短道速滑|“The Last Second”(17)
久违了。
谢谢大家记得并且喜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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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后一秒钟。
(17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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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
你相信吗?
喜欢和厌恶,这两种极端能存在于同一件事物上。
当你享受推特、脸书、微博、Tiktok上陌生人的点赞和夸奖,同样也会因为他们的抨击和冷淡而陷入自我怀疑。
难道我做的不够好吗?
每个人都或多或少领略过它的威力。
Sandor也不例外。
幸运的,他是一个有自己自成方圆的作息的人,冲澡,骑单车,听几首饶舌,在窗口眺望午夜的奥林匹克塔,他感谢十几年的运动员生涯不仅给予他过硬的体能,还有强大的心理素质。风言风语到底不是真枪实弹,他的腿还完好无损地长在自己身上,那就没人能让他停下。
他说,别人怎么看他并不重要,他只在意他在意的人怎么看他。毕竟凭社交网络来断定一个人的善恶是愚蠢的。
他说这话的时候,北京下雪了。
“刘少林,下雪了。”
我们奋力往前跑去,冬风裹挟着雪花呼呼萧瑟,雪地上留下两排长长的足迹,取代寒冷的是汗水,我感觉自己循规蹈矩活的二十多年正在分崩离析,顷刻的撒野如同解放天性。
我被Sandor改变了。
我盯着身侧的他,他正在抖落帽檐上的雪花,鼻头冻得通红,神采奕奕,瞪大的双眼类似某种犬类。
“Sandra,你眼睛怎么红了?”
他伸出手指触碰我的眼角。
“没,只是觉得很羡慕你的置身事外。”
他笑得淡然。
“那是因为我知道这个阶段过去,我会迎来不一样的自己。“
一旦放在大局面上,刘少林就不仅仅是刘少林,更是代表着匈牙利这个国家的精神,这不允许他有私人情绪,他拎得清。
”如果你不滑了,我也想我也不会再拍下去了。“
”你可以来拍我,如果我有机会去做模特的话。“
”哈?“
”嗯。“
刘少林认真点头。
”该不会是那种艺术照吧?“
脑子里在给浮现的画面打码。
”当然不是!正经的!“
2.
冬奥赛程结束后,一伙人就马不停蹄往回赶。
因为贪嘴多吃了几块蓝莓蛋糕的我,此刻胃里正在上下翻涌,只好数着窗外过去的云朵以分散注意力。
Sandor要来一杯热水,拿了本地理杂志给我。
我向他表达感谢,然后迅速拿出垃圾袋,光荣地吐在里面,在Sandor面前。天知道我有多想破窗降落。
擦干净嘴巴后,我甚至不敢抬头看他。
”给我吧,我去扔掉,给你拿一个新的。“
他的手已经伸到身前,带着洗手凝胶的柠檬香气,镇定而沉静。
吐了一遭我好受多了,盖着毯子,在一机舱互相传染的瞌睡中双眼惺忪。刘少林小声询问我旁边的同事,换了位置。
于是醒来后,我看见的是他在我身边酣睡,窗外黄昏洒进来,给他略微卷曲的头发镀上金边,不知道为什么,我突然期待自己一生都是这个样子。
落地后媒体中心就开始疯狂加班,需要在见面会前把所有的宣发,杂志,网站都更上进度。我一边敲字,一边嚼着汉堡,然后接收Sandor和我道早安的讯息。
他说他正在看大卫·芬奇的《社交网络》,今天午饭他来下厨。
我回复好的。
信息刚发出去,一通跨国电话打了进来。来自我的母亲。
父亲的车在冰面上刹车失灵,撞上了大树。
一个接一个的想法冒出来。去请假,去买票,回家。
当我身置机场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忽视了哪一条,就像你花费数月计划一场完美无缺的旅行,却在出发的时候遗漏了护照。
刘少林坐在餐椅上,正对着门口,他学了一招像模像样的东北大乱炖,暖气开得很足,炉子上还温着牛奶,房间里还有阵阵薰衣草精油的芬芳,电视里的杰西·艾森伯格正面对与朋友的分道扬镳,以及更多让他身处利害关系的陷阱当中。
但是Sandor等的人一直没出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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